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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观速讯丨生态理想与美学的深度思考——叶梅及其近期散文写作

时间 :2023-03-15 14:56:06   来源 : 新民晚报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叶梅是我一直尊敬的大姐,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她更多的才华其实是在小说创作上。多年前,我就写过她的小说评论《女性与少数族:叶梅小说中双重身份的文本解读》,对其中《最后的土司》进行过文本的细读和分析。我那时说过,在国内文坛,叶梅是一个被忽略了的小说家,她的小说是经得起时间打磨的,现在读来依然新鲜而越发有意义。她来北京主持《民族文学》杂志后,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奉献给了中国的民族文学事业,小说写得很少了。

那些年,我对她为民族文学事业的奉献精神表示敬意,但是对她几乎搁置了小说的创作,感到遗憾。但是,读了她在繁忙工作之余写的散文,彻底打消了我的疑虑,她的散文不仅丝毫不示弱,反而更有力量。通常,小说家的散文,多是小说创作的边角料,是小说的补充,随意、拉杂,但叶梅的散文是经过深思熟虑和谋局布篇的,而且饱含着激情的释放和深度的思考。我以为,她找到了文学的新的支点。记得我在2014年写过她的散文集《穿过拉梦的河》的评论。其中《庐山捡石记》可能是多年来,我看到的有关庐山的最好的文字之一,是一篇天我合一的美文。我看过不少写庐山的散文,多数人总是试图不遗余力地把庐山整个装在自己的文章里。而叶梅却一反常态,她写道:“我载不动庐山,庐山太重太重。”“我载不动庐山的云,那是古来的云。”“我也载不动庐山的水,那飞流直下三千尺,溅玉洒珠,沾湿过李太白的袍袖。”“我带不走庐山。我只能从这里拾起一块小小的石头。”虽然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但是它却仿佛在那里等了作者千万年,在一个带雨的黄昏,在偶然与必然中,被作者发现并握在自己手中。叶梅通过一块石头,寻找和体悟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彼此交融的那一瞬间的喜悦和升华。

说到她的最新散文集《福道》,我非常喜欢,因为她继续坚持着她的关爱自然,关注生态的信念和热情。关于自然与生态,关于自然文学和生态文学的写作,近几年成为作家和读者关注的“显学”,而叶梅早在散文写作初期就对自然与生态有着特殊偏好和敏感,这与她身为少数民族的独特的心理、情感和思维,还有早年在大山中生活的经验有关。关于自然文学和生态文学,不少人有一种误解,以为只要在文章中有风景描写,或者普通的游记就是自然文学和生态文学,其实不然。自然文学和生态文学是以自然和生态作为“整体”,甚至是作为“主体”的新的写作观念。叶梅的叙事是有生态意识和眼光的,心中装着大自然,并且深谙自然界、自然万物之间的关联,我以为这才是生态文学、自然写作的关键和旨要。

《福道》一书中给我印象深刻的文章有《鱼在高原》《福道》《一只鸟飞过锦州》《西渚的鸟儿和蟋蟀》《根河之恋》等等。其中《鱼在高原》写青海湖湟鱼的自然进化,展现了作者对自然与生灵的细致观察和伦理的思考;《一只鸟飞过锦州》则以鸟为视点,考察了鸟的历史、迁徙规律,以及自然界万物之间的神奇的关联。根河位于我的家乡呼伦贝尔最东北端。叶梅作为外来者却写出了根河的灵魂,细微处如涓涓泉水,大气处如磅礴河流。《根河之恋》中既有历史的追问,又有现实的观照;既有对景色与环境的描摹,又有对人物的命运的感叹。这篇散文后来被选入2017年的北京高考试卷,使正在崛起的根河,在全国的影响锦上添花。2019年,我来到根河,在森林保护区门前,看到“根河之恋”四个大字。我很感慨:一个作家只要认真地爱上一个地方,并用真诚将自己的情感和思考诉诸文字,这个地方的人民就会记住他(她)。这才是对作家最高的奖赏。在叶梅文章的启发和鼓舞下,我写了《根河,期待世界的目光和拥抱》。

叶梅以人文地理考察为经,以动物植物生态观察为纬,通过自己的文字,寻找和弘扬着真善美。她的散文不同于古代文人墨客隐匿林泉物我两忘式的自我陶醉,或者对个人命运和境遇的自怜与感伤,而是建立在环境史、生物学、生态理论等知识的基础之上的一种写作。它饱含着赤子的敏锐、家国的情怀,还有对人类生存与未来的忧患、期待和理想。同时,叶梅的散文也见证了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从无到有,从有到逐步重视和发展的历程,尤其是书写了近三十年,我们国家对环境的认识、科学治理,再到焕然一新的历史性的进程。

叶梅的文字大气,视野开阔,文字如同自然界的河流自然而然地流淌和表达出来,丝毫没有做作。中国当代散文的发展,已经形成了某种模式和传统,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经典化”的同时,也有“固化”的倾向。叶梅的散文继承了这种传统和主流散文的形态和结构,但是,叶梅以自己的才华和创造力,又将生态思想注入到自己的写作和整体的美学思考之中,使她的散文,在当代散文史上,有了特别重要的地位和价值,也使当代中国散文焕发出了新的活力和可能性。(兴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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